英国皇家歌剧院以1280万英镑的价格出售其前行政总裁大卫·霍克尼的一幅肖像画

编译 | 贾安琪

7月19日，英国政府按计划全面解除社交距离限制。这意味着剧院等艺术设施终于在将近一年半的封锁后迎来全面解禁，英国艺术院团2021年下半年终于能满座向公众开放，疫情封锁中苦苦支撑的古典艺术界等来了行业复苏的希望。

全面封锁时：

绞尽脑汁熬寒冬

避免破产，是去年疫情以来绝大多数欧美院团的主题。社交距离限制斩断了艺术团体与公众的联系，场馆封锁给艺术机构的财政造成了直接威胁。为了生存，大家可谓使尽浑身解数，从演奏员、艺术总监到管理层无不“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寻求政府财政支持成为欧洲艺术界向外界求助重要且常见方式之一，各国政府也对文化艺术界遭遇的困顿表示了理解与实际支持。在这方面，德国联邦政府反应最迅速——2020年3月火速下批了惊人的500亿欧元（约合3817亿人民币）财政补贴，以赠款形式帮助其艺术机构支付场地租金和工作室费用；当年7月，英国政府拨发15.7亿英镑（约合140.7亿人民币）艺术行业扶持专项资金；同期，澳大利亚推出JOBKEEPER计划，两次延期后又追加1.25亿澳元（约合6亿人民币）RISE基金帮助澳大利亚文化艺术产业熬过寒冬；法国仅巴黎歌剧院2020年就获得4100万欧元（约合3.1亿人民币）财政补贴，今年它还将获得1500万欧元（约合1.15亿人民币）的支持以抵消部分亏损。除此之外，各国政府还积极开放针对艺术机构的贷款作为额外扶持，如英国皇家歌剧院在去年12月获得了2170万英镑（近2亿人民币）的政府贷款。

美国及一些知名的国际古典音乐节则主要通过私人慈善勉强维持。以大都会歌剧院为代表的美国剧院正在倚靠33000名私人慈善捐款、付费直播和受限的现场演出坚持着。而在2020年7月欧洲疫情上升期，萨尔茨堡音乐节也正是在私人慈善的慷慨捐赠中安全完成了精简的百年庆典。

两年来，“裁员”成为外媒关于艺术机构应对封锁危机报道里的常见字眼。短期客观考虑，裁员不仅能从内部减少财政支出，还能满足当下保持社交距离和聚集人数限制的防疫要求，因此一些负责人打出“拍卖资产+部分裁员”组合拳来解决财务危机问题：去年8月，澳大利亚歌剧院在出售了名下位于亚历山大港的固定资产的同时宣布裁员；10月，英国皇家歌剧院就以1200万英镑（约合1.07亿人民币）的价格拍卖了一幅其前行政总裁霍克尼的肖像画以填补财政漏洞。

一些艺术机构深知裁员对业界未来发展尤其是青年艺术家的伤害很深，于是积极通过“卖卖卖”的方式为青年人才筹集支持资金。本月初，维也纳国家歌剧院就拍卖了过去演出剧目歌唱家穿过的76件标志性服装，并将拍卖收入全部用于支持青年艺术家事业——在过去一年半的封锁期里，每个文化艺术机构都在停滞和“大出血”中艰难前行。

全面开放后：

关关难过关关过

英国皇家歌剧院排演普契尼《波希米亚人》

2021年年中，欧美各国防疫限制相继解除，给艺术界带去复苏希望的同时又将艺术机构带到了“疫情常态化防控”的新问题面前。据悉，近期英国皇家歌剧院在普契尼歌剧《波西米亚人》的现场演出将演职人员删减近半，合唱团甚至从60人删改至18人——剧院的全面开放不等于音乐家能满编上台，这也是恢复现场演出后各国各团体常态化防疫下的普遍现实。

另一方面，剧院的全面开放也不等于观众的全面回归。英国皇家爱乐乐团总经理威廉姆斯在欢迎政府宣布全面开放的同时也担心公众会因潜在的疫情风险拒绝走进剧院，故提出希望政府能出台一份正式的安全运营指导，以帮助大众重建走进场馆欣赏艺术的信心。巴黎歌剧院对此也持相似立场，他们认为，出于新冠肺炎检测证明的复杂性和经济拮据等原因，人们可能对剧院、音乐厅等场所望而却步。

疫情形势的左右摇摆也可能会让艰难开放的场馆再度关张。威廉姆斯在推特上表示：“防疫社交限制在秋冬有可能卷土重来，这意味着我们需要政府购买保险来为可能再次受限的现场演出兜底。”日本东京都在第四次紧急事态宣言的情况下空场举办东京奥运会，无疑将进一步加剧艺术界人士对“我们能全面开放多久”的担忧。此外，各国防疫政策不一也让海外巡演创收的路子变得艰难起来：7月10日，由于英奥之间的旅行防疫限制，伯明翰市立交响乐团被迫放弃2021年萨尔茨堡音乐节的开幕演出。总的看来，即便各国相继解除限制，允许全面开放音乐场馆，音乐家和文化艺术产业的“黎明”还远未到来。

后疫情时代：

积极探索生存模式

在线下演出稳定性欠佳的长期现实面前，各艺术团体、艺术机构也在积极从内外两方面探索较稳定、可持续的盈利生存模式。一条“多管齐下”的路子渐渐明晰起来。

首先，是不放弃现场演出的传统与希望，主要表现为争取官方与民间支持。受英国脱欧与新冠肺炎疫情来袭的双重打击影响，英国艺术界自疫情爆发以来，一方面一直通过大众媒体广宣古典艺术对大众日常生活的重要意义与行业受挫、音乐家失业的悲惨现实，获得了英国民众的广泛同情与支持；另一方面不断派权威组织与知名人士与政府接触，充分传达其诉求，阐明本土文化艺术产业对本国经济的贡献与战略意义，在尽力争取更多财政支援的同时督促政府在合理范围内早日解封。

其次，是争取更多线上听众开拓新领域，主要表现为积极搭建高水平流媒体平台。从去年年初音乐家们尝试在自己家中与听众线上交流、分享音乐，到数字音乐厅与虚拟现实（VR）技术融合——一年多来，古典音乐界已经在流媒体传播上恶补了不少功课，并逐渐走在行业前列：例如墨尔本数字音乐厅设置了多角度多场合多机位摄像，保障观众在线能从各个角度观赏音乐演出；他们还积极与VR技术合作，观众只要佩戴VR设备，就可体验实时音乐舞台，与音乐家实现无障碍互动交流。

第三，是与防疫较好地区加强艺术交流合作。今年1月柏林爱乐乐团宣布将于2022年6月来访上海驻场演出并与当地艺术团体展开深入交流，这无疑是在认可我国抗“疫”优秀成果的同时看重中国艺术市场的巨大潜力与稳定性。柏林爱乐乐团来华驻场的决定也能启示其他的欧美一流乐团，在欧美洲抗“疫”形势不定的状况下，不妨放眼世界，把优秀的古典音乐作品和声音带到更遥远的地方。